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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40章 帝批语惊心 魏转守为攻(第1 / 1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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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排下次日早朝,“由内阁中具代表性的吏部次官出面,上疏反参杨所修等”的要事之后,魏忠贤终能放心舒口气了:“哼,你崇祯帝不也当廷训斥责备杨所修等‘多事’了吗?那好,咱就干脆来个升级版,把杨所修等的问题批深批透!”想到此,魏忠贤禁不住“呲”声笑了;也顿时睡意袭来,呼呼睡去。

到了次日上午早朝时间。当一应君臣礼仪进行完毕之后,魏忠贤随即转过脸,给边上站着的吏部都给事中陈尔翼,迫不及待丢个眼神,陈尔翼亦会意地点了点头。于是,当近侍太监徐应元的“没事退朝”四字尚未出口,陈尔翼便即时喊一声“稍等!臣有本奏。”随先将文字奏疏交徐应元代呈崇祯帝,后便重新匍匐在地,大声疾呼道:“皇上啊,前几日早朝时,小小都察院御史杨所修等,为啥竟敢冒天下之大不违,公开站出来,以‘莫须有’罪名,弹劾崔兵部,李工部,甚至周吏部等,朝廷内阁大员?全因其背后有人支持怂恿;朝廷上下须得提高警惕了!尔今东林余孽正遍布长安,欲因事生风。不抓是不行了;东厂、锦衣卫应该立即出洞——不,是出动了!”

说起来这吏部尚书周应秋,虽不算“魏党”,亦不在东林,却正占了“无党派人士”身份,和一向观点模糊不偏不倚,工作上恪尽职守,办事中谨小慎微的光。天启朝时就是吏部给事中的他,平息“党争”中不仅毫发无损,且还进而升做了主官尚书。正因其身份和性格特殊,魏忠贤便特意选中了他们同僚俩,做为反击东林言官们的炮弹。这周应秋虽说政治观点模糊,不愿陷入党争是非曲直,这正说明他做官的狡猾和为人的聪明之处;实际上此种人最圆滑,很懂得审时度势,“那头高睡那头”;并对时下朝局形势十分清楚:尽管尔今太极殿的御座上,已有“反魏”的崇祯帝代替了“亲魏”的先帝熹宗,但魏忠贤手中的大权,及安插在内阁六部三司官衙,和地方州府的党羽却丝毫没减。故以后这“究竟鹿死谁手”尚还难定。在这朝权模糊却政治敏感阶段,可真得谨慎又谨慎,小心再小心。

因此,当晚魏忠贤着意安排的家宴,他与同僚都给事中陈尔翼虽也按时赴邀了,但在宴席中他却在心中时时提醒自己:多客气少说话,免得言多有差;多吃菜少喝酒,应时刻保持清醒。尤其当酒过三巡,对方提到实质性问题时。

“嗨,有鉴于前几日早朝时,那个东林余孽——左都察御史杨所修,曾无端上疏弹劾周尚书‘疏于职守’的情节,无论作为大明内阁堂堂吏部管官主官,抑或身为七尺男儿,我们的周大人哪,咱都不能强忍下这口恶气,定要报这一箭之仇!”以为对方已有几分酒意了,魏忠贤便不失时机火上浇油怂恿道。“哼!那日他崇祯帝不当众训斥了那个小言官了吗?我等就该趁热打铁——给那些‘东林余孽’予以反击,正好假今上之手,彻底整垮他们,以免沉渣泛起。周尚书呀,您做为吏部主官,受害官员之一,带头上疏朝廷,参弹东林余孽,将更有说服力嘛!”突听魏忠贤一番提议,一向胆小怕事的周应秋,顿时被吓出一头冷汗。

“哼,不在人说‘醉翁之意不在酒’。他魏忠贤今晚特意设宴请俺,原是‘黄鼠狼给鸡拜年——没安好心’呢!”周应秋迅即连连眨着明亮的小眼睛,不停转动着聪明的脑瓜想道。“什么‘莫咽这口恶气’,又什么‘定报这一箭之仇’;还什么‘要假今上之手’,彻底整垮‘东林余孽,免其沉渣泛起’。说得多么动听,实际上却是欲假俺之手,为他魏党剪除异己哩。成则达他目的,败则嫁祸于俺。这纯粹是撑死人上树嘛,俺可不能上他当。但又怎能敷衍过去哩?”

正好此时魏忠贤又让酒,他当即灵机一动:俺何不装出酒醉糊弄过去哩?于是,乘魏忠贤又给陈尔翼敬酒时,他却故意乜斜着眼故作不满道:“总管大人,您瞧不起俺一个尚书主官,反讨好他个都给事中?咋不让俺却一个劲让他?”边说边夺过酒杯一饮而进。骇得二人背过身互丢眼神。意思是“你看这周尚书还当真没酒量,这才喝了多少一点便醉了。”

第040章 帝批语惊心 魏转守为攻

(066)

俗语讲“做贼心虚”。举凡世上人,只要不痴不傻,又无神经类病疾的话,大都能分辨出是非曲直气味香臭的。即如今天的贼寇匪徒,走私贩毒,打家劫舍者,他们并非不知所行之事有悖人伦天理;而是他们受某种罪恶目的或私欲驱使,明知不可为却为之矣。但往往在他们做罢某些恶事坏事之后,亦会常常有些后怕心虚。故而夜晚躺在床上,亦会因受到良心道义谴责而辗转难眠。

就似当时的魏客及其党羽,在天启帝时代,尽管权倾朝野一手遮天;尽可“挟天子以令诸侯”,左右文武百官同僚命运;迫其做许多身不由己的事。就如在前尊他魏阉一声“九千九百岁”;在后又争其给他建生祠问题;虽说较明显者原本就系魏客党羽,可谓臭味相投,此两举动应为司马昭之心,他们早盼着其主子魏客,将大明皇帝取而代之呢;所以,明目张胆喊魏阉“九千九百岁”,或为其建生祠亦就不奇怪了。

但亦不可否认,就在喊魏阉“九千九百岁”,及为其争建生祠的那些阁僚中,肯定亦有不少是违心和迫不得已而为之呢。当今天原同魏客有怨隙的,皇五弟朱由检,正式登基为帝左右朝堂后,也别那些往日一味巴结吹捧魏客的人,寝食难安,坐卧不宁了;尤其魏客本人,自更其惶惶然不可终日。

因为顶头上司来前就叮嘱陈尔翼道:“天上不会掉馅饼。他魏忠贤这场酒宴不好赴,你往常见他轻易请过谁?一定别有目的。你记住千万不能喝醉。还要看我行动见好就收。若开口让我们办啥事你先顶着,嗣后出啥事我替你善后。”

鉴于上司提前有话,见魏忠贤给自己丢眼神便顺腿搓绳道:“哎呀魏大人,感谢您老盛情款待。时辰的确不早了,既然尚书大人亦喝好,俺亦喝得不少了,不如就此别过。改日吾吏部全体同僚恭请大人。”边说边扶起周应秋二人欲走。

魏忠贤心急相拦道:“哎,哎,陈次官,这怎么说走就走呢?咱家派人下请柬时就说,‘今设家宴相邀,一为喝酒联络感情,二为有紧要事相商’。尔今酒未喝好不说还有正事没商量呢。”于是,重又将二人硬拽进屋。周应秋半仰椅上,装作酒醉瞌睡,倾刻间便呼呼睡去。魏忠贤见此苦笑又摇头,

于是,乘周应秋“熟睡”,悄悄将陈尔翼拉向内屋,将一袋装有数根金条的绣袋塞对方手里。陈尔翼不禁砰然心动,先也虚拟推辞一下,见对方暗指外屋丢眼神,这才欣然藏于怀中,又着意点了点头,意思是“一切包下官身上。两人再次出内屋后,魏忠贤又煞有介事地,给对方下达任务道:“意思是让吏部执笔起草一份《彻底清算东林余孽疏》,于次日早朝时,在朝廷上带头发个言,起到抛砖引玉作用。”

原担心周应秋这老滑头故意醉酒而推诿,没料到缺处有补,“有钱能使鬼推磨“,这陈尔翼得了好处,答复得却很爽快。这才让魏忠贤彻底放了心,让门官到街口叫了辆木轮车将客人送走。

勿庸直问,仅靠猜度,亦能分析得出:那个往日曾让魏忠贤,听时舒服,听后陶醉的“九千九百岁”的称谓;和见此便飘飘然,欲神欲仙,先后建在多个城市,大几十处的生祠,尔今却竟显得那么扎眼!故而魏忠贤清醒地意识到:如果有朝一日崇祯要清算咱家的“窃明账”的话,那“九千九百岁”的口号,和那几十处生祠,便是推不翻抹不掉的铁证!所以,他在经历了数天痛苦思想斗争之后,终下决心上了当天那道奏疏------但奏疏呈上之后,他思想不仅没有轻松,反似压了块石头般沉重------

你看今天在朝堂上,崇祯帝虽泛泛的几句批语,表面看似轻描淡写无足轻重,实际却是话中有话暗藏杀机,这使一向绵里藏针老谋深算的魏忠贤,不能不思潮翻滚认真对待。思虑结果又当即做出一个决定:要变被动为主动------

于是,在相隔仅仅一晚,为继续实施“以攻为守”策略,正式组织向挤压过来的“东林余孽(这是魏忠贤给在位的东林党人下的定语)势力”反扑,这天傍晚临下朝前,魏忠贤专门派人,给曾遭受过东林言官杨所修等弹劾的吏部尚书周应秋,及他的知近下属吏部都给事中陈尔翼,发出了一道邀请函,让他们当晚务必“赏光”,到自己东安街魏家胡同豪宅做客。一为相聚谈心联络感情;二也的确有要事相商。

在吏部官衙宽大的办事厅里,专门开设一个个单间,供正副尚书及其他头头们办公使用。此刻,在挂有“尚书公房”小牌牌的单间里,已清理过案台上卷宗文书的尚书周应秋,正准备锁门下班走人,突接到司礼监门官送来的“请柬”,他即时眨动着小却明亮的眼睛,疾速思忖着瞬间发生的事情:这一向权倾朝野的魏忠贤,竟要请自己的客?这盛情的家宴该不该赴?

现时可是朝权分界政治敏感时期,若应邀前去万一被哪个多事人给捅了上去,会否引起今上的怀疑?那若婉辞不应邀的话,那又会否引起对方的不满和猜忌?既然进退两难应取其重,还是选择“进”,起码能保眼下无虞。于是,便当即回复了司礼监送请柬的道:“请回复魏总管,深感盛情,按时赴宴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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